甜心的爸爸年前走了,甜心在部落中說到無論何時何地,總是哭點很低,
無法壓抑對父親的想念.
我不敢也不忍心跟甜心說:學妹ㄚ,學姐的爸爸走快兩年了,我仍然是個愛哭鬼!
品潔的爸聖誕前也走了,品潔在部落裡天天寫著對父親的懷念,
寫到老闆要我去把品潔從家裡拉出來,他怕品潔會崩潰.
其實何止是品潔或甜心,
任何事,一絲絲不順心或不夠受到寵愛都會讓我想起爸爸,然後眼前就一片模糊.
我無法忘記那一天躺在那裡穿著不帥氣的衣帽的人,
怎麼會是幾天前我還在醫院幫他乾癢的皮膚擦乳液的老爸.
然後我再怎麼後悔沒聽老闆的話應該留在家裡陪已經狀況不好的爸爸,
我仍然是在台北的深夜接到弟第的簡訊告訴我爸走了!
為什麼痛?為什麼哭?
我想無論是我或甜心或品潔或幾年前也失去父親的立琦,
我們都是跟爸爸很親被爸爸驕寵長大的女兒,
在人生開始面對更多挑戰更多壓力更多挫折的年紀,
不再能撒嬌不再能哭訴,無助與失去依賴正是最心痛的原因吧!
所以古人才有失怙的描述吧,正是這樣的感覺.
價值!
離開的人讓活著的人感覺失去依賴,那正是他的價值所在吧.
但價值是什麼?
家裡巷口住著一對老夫妻跟他們的一個植物人兒子,
十幾年來,每天早上出門我會看到這位媽媽推著輪椅帶這個兒子出來逛逛曬曬太陽,
傍晚天黑前,媽媽會把門口特製裝上輪子的浴缸推進去幫他洗澡,
然後一家三口一邊看電視,媽媽一口一口餵著他晚餐.
我想這對夫妻應該也想過要不要放棄這樣沒有"價值"的生命吧,
這對夫婦年輕些時或許希望他醒過來,能夠成為自己未來的依賴者,
等到他們已不復有體力,孩子也再沒有醒過來,
或許讓植物人孩子活著,也是生命的一種依賴跟習慣吧!
年假時,看著也是逐漸年老的媽媽跟公公,
我媽從早到晚,忙著準備孫子孩子的三餐,忙著社團鄰居朋友的事,
當然也忙著店裡的生意,我得提醒媽要小心自己去年剛受過傷的腰不要太勞累.
我公公從早到晚,多數時間坐在電視機前,不是打瞌睡,就是抱怨晚上睡不著,
跟他說白天不要睡免得晚上睡不著,但他又說晚上沒睡著當然白天想睡時要多睡.
他已經為了肝病戒了酒,那天他說醫生叫他戒煙,他說家裡屯積的煙抽完時就要戒.
看他一整天,他不是在抽煙,吃飯,看電視,打瞌睡,睡覺,
就是在嘆氣跟抱怨睡不著跟身體不好.這樣抱怨很多年了.
收假回台北的路上,我一邊仍然懊悔著自己沒有傾全力挽回爸爸的生命,
一邊想著我絕不能讓媽媽晚年發生我可以做卻沒有去做的事.
但我也在想,我老公會怎麼去思考他已過世的母親跟逐漸年老的父親呢?
老公很內向不多話,在婆婆過世時,我知道他很難過疼愛他的母親走了,
我也很難過跟我相處愉快的婆婆走了,
但他會怎麼去看他的父親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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